24岁的泰安某高校女学生李楠(化名)经不起两万多元的诱惑,去年通过中介做了捐卵手术,结果术后常常腹痛并出现月经紊乱,这让她很担心。记者采访中了解到,目前我国还没有卵子库,需求者想通过正常渠道获得他人捐献的卵子难度非常大,一些违规黑中介应运而生,它们的取卵手术一般都是在小诊所偷偷进行,这很容易对捐卵者造成身体危害。

　　本报记者　杨思华　　　　　

　　■案例　　女大学生捐卵　致腹痛月经紊乱

　　“当时对这事完全没有概念,觉得一次能赚两万太轻松了。”李楠告诉记者,当时听介绍此事的同学说,捐前要面试,不仅要准备身高、体重、血型、有无遗传病史等资料,还要有1寸证件照、身份证复印件等。她觉得挺正规的,就和一家中介取得了联系。

　　那天“面试”通过以后,中介称“客户”想看看她,让她去一个咖啡馆坐着。“当时我以为是面对面见,等了很长时间没人来,后来感觉其他位子有人老看我,才知道他们可能就是‘客户’。”李楠说,后来中介付给她部分定金,并说剩下的钱手术后结算。手术后中介告诉她,如果有女同学长得好看愿意捐卵,可以介绍她们来,自己还能赚“介绍费”。这次手术,李楠前后共收到2.3万元。

　　“手术是在一家私人医院做的,当时除了小腹不太舒服,没什么太大感觉,但后来慢慢出现月经紊乱,时常伴随腹痛。”李楠说,去咨询了医生,才知道可能是之前打促排卵针刺激所致。

　　记者走访泰安多所高校,随机采访的30多名女大学生里,有近半表示听说或看到有关“代孕”或“捐卵”的广告,但均表示不太清楚对身体有啥危害。

　　山农大大三学生小宋说,曾听同学说过这事,“不过感觉都是奔着赚钱快去的,这种事很私密,都是小圈子里说说。”

　　■暗访　价格几万元不等,先面试后签约

　　记者通过QQ和电话联系到一家中介机构,并以捐卵者的身份向其咨询。自称姓王的一名工作人员表示,捐卵子首先要求捐卵者家族无遗传性疾病,再者身体健康,剩下的就要根据其自身条件定位价格,条件好的价格就高。

　　根据记者简单提供的信息,王某表示估计可以拿到2万元。“我们给你说的价格是参考价,具体多少还需要你跟客户谈,或者我们帮你谈。”王某称,“首先要保证你提供的资料是真实的,也是对客户负责任,但是你的姓名和住址等隐私不会透露给客户,客户不会找到你的。”　

　　王某表示,面试通过后,工作人员会与捐卵者见面。“有时客户会要求见面看一看你,如果你不想近距离见,我们可以让客户远距离看,签约成功后,等你来例假就到我们指定医院体检,体检不过关合作就终止,其间你花的费用我们报销。过关的话一般要打10-12天促排针,打完后就取卵。”

　　调查中发现,一些“求购卵子”广告和中介在网络上很多,有些中介机构还打出“30万诚聘代妈、10万补偿捐卵志愿者”等广告语。联系的几家中介机构,对方均信誓旦旦地表示,取卵不会危害身体。

　　■专家　小诊所促排卵手术易引起并发症

　　取卵手术真的像中介说的那样,是很安全的吗?对此,泰山医学院附属医院生殖医学中心教授周军英称,这种捐卵手术和试管婴儿取卵手术过程是一样的,女性每个月只产生一个成熟卵子、10多个闭锁卵泡,取卵手术需要打促排针让这些卵泡在同一个环境下成熟起来,并在B超引导下用取卵针经过阴道穿刺成熟卵泡,吸出卵泡液,再把卵从卵泡液中分离出来冷冻。这种技术难度并不太大,一般在正规医院做试管婴儿进行促排卵使用的药物,都尽量减轻对卵巢刺激,卵巢刺激导致的并发症几率很小。

　　但小诊所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都有限,加之为了达到更好的促排卵效果,在使用药物上不够注意,因而就增加了手术的危险,而一旦发生在某个捐卵者身上,其风险是不可逆的。“特别是有些人可能多次供卵,反复穿刺卵巢很有可能导致月经紊乱、停经、卵巢早衰,更年期提早到来等问题,严重的甚至导致不育,另外一定程度上还增加患卵巢癌的几率。”

　　■症结　想等合法卵子,或要等很多年

　　据了解,我国不孕不育的夫妇比率很高,像需求高质量的精子一样,对高质量的卵子需求也非常大,但我国却只有精子库,没有卵子库。这是为什么呢?

　　周军英教授介绍,卵子捐献和精子捐献有很大区别,卵子捐献要比精子捐献复杂得多,促排卵和取卵对于捐献者存在一定健康隐患和风险。同时,捐献后的卵子储存也面临很多问题,诸如卵子冻结、保存、解冻、成活率,以及卵子的质量保障等。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需求者想通过正规渠道获得赠卵很难,捐献者必须是做试管婴儿有剩余卵子的女性,并且愿意出于人道主义捐献的,才是合法卵源,通过这种情况得到捐赠可能要等几年甚至十几年。

　　但对私下进行的这种捐卵做法国家是明令禁止的。卫生部2013年修订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中规定,“禁止以多胎和商业化供卵为目的的促排卵”。《人类生殖技术辅助规范》中也规定“赠卵是一种人道主义行为,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以任何形式募集供卵者进行商业化的供卵行为”、“赠卵只限于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中剩余的卵子”。但这些规定只是政府令,它对私下捐卵的制约力度是非常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