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泉家的全家福。

　　全家福选登　

　　渐近春节,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勾起了我对爷爷奶奶的思念,和那个百里之外老家。随手翻阅老照片,突然发现这张人比较全,上面有爷爷奶奶和他们的七个孩子。

　　我的故乡在茌平县菜屯镇任庄村,是一个偏僻的鲁西北小村。父亲是长子,兄弟五个,两个妹妹,7家18个孩子。从我记事开始,尽管随着外出工作的渐多,每次春节聚会还会有3、4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其他的是孩子。

　　爷爷88岁那年去世,听父辈们说,爷爷是个硬汉子,年轻时鬼子抓兵,爷爷两手一抓房檐翻身上房,跨过胡同跑到邻居房上,一直从房上跑到村外,从没被抓到。文革时候,一个人被造反派们追到我们家,爷爷拿着一张铁锨挡住了一百多造反派。就在82岁那年,逢集必赶的爷爷,还让一个敲诈乡人的肉贩退回50元。

　　我对爷爷的记忆始于上学,只要车子没气了,就去找爷爷；每次看到爷爷三下五除二的补好,我都在一旁赞叹。小学上夜校还没电灯,需自备煤油灯。爷爷给我做了一个,灯身是盛补胎胶水的铁盒,自行车气门墩当成灯捻筒,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火光正好照亮我那二尺长的课桌。再有就是联产承保责任制后爷爷扶犁耕地,吆喝着一头牛一头驴,亲手扶犁,长鞭在空中一甩,一个响鞭儿,在“咦”和“喔”的命令中,牛儿和驴儿就乖乖地耕作。

　　奶奶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女汉子,相夫教子将整个家梳理得有条不紊,从进张家门只有三个小土房,到最后给五个儿子都成家立业,而儿子们却没有因为家产闹意见,这在我们当地实属罕见。奶奶爷爷一个字都不认识,到我父亲这一辈7家有5个老师。到我这一代,18个孩子中11间通过考学跳出农门,剩下在农村的也开办工厂,生活倒也算是富足。

　　在我们村里,很多人羡慕我的爷爷奶奶,不仅生活无忧,而且子孙都争相孝顺。逢年过节、生日,父辈们都给他们钱和礼物。作为长孙,从上班那年开始,我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弟弟妹妹也参照执行。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聊城县市工作的,每月至少一次回家看望老人。爷爷去世后,冬季奶奶就轮流在聊城、茌平和高唐居住。夏季奶奶硬要回老家,因老家还有她的朋友和孩子们。

　　奶奶88岁了还健步如飞,别人说像60岁的人,主要得益于她不辍劳作。一次奶奶转悠着捡树枝,邻村一个人问:谁家老人这年代还拾柴火?奶奶说自己愿意活动,不缺钱。怕人不信,她还告诉他菜屯东头卖饲料的张存生(镇上最大的饲料销售商)是自己的四儿子。

　　鞭炮声声惊醒了我的回忆,春节我们又将相聚,归心似箭……

　　(张洪泉　资深时评人、首届聊城文化英才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