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张芳曼

　　NBA、英超、意甲……世界上顶尖的职业体育联赛在中国拥有数目庞大的观众群体，多年来培养出了一大批忠实球迷。有时候，一名球员的转会动态会让人关注良久，一支球队推出的特许产品也能使人毫不犹豫地打开钱包。

　　其实，没有球迷不希望拥有自己真正的主队，为自己城市中的体育英雄呐喊。职业体育植根于市场，在一整套严密的运作体系下，不同的球队、不同的联赛营造出不同的文化氛围，使之保持良性稳定的发展。但中国球迷身边的职业联赛，却总被这样那样的问题所困扰。小到赛场秩序，大到假球黑哨，职业联赛外衣上的漏洞层出不穷，而主管部门则像裁缝一样忙不迭地打着补丁，得过且过。如此循环往复，职业联赛何时才能走出低水平的运作怪圈？

　　乱象频生的根源何在

　　始终没有系统规划，俱乐部做得规范也不能获益，缺乏扎实做、长远做的动力

　　3月20日凌晨，距离2012—2013赛季CBA总决赛首场比赛还有两天，便有不少山东球迷在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队，然而由于放票数量过少，有没买到票的球迷在现场引发了冲突。窥一斑而知全豹，球队营销对于俱乐部乃至整个联赛来说，还是个浅尝辄止、囫囵吞枣的课题。

　　相比之下，NBA球队在市场开发方面则是下足了功夫，在主场营造舒适的观赛氛围，平时走进学校、走进社区，与球迷互动都非常普遍。“有些事情并不难，但我们的球队却很少去做，”国家体育总局体科所体育社会研究中心主任鲍明晓说，“说白了，就是大家觉得现在的联赛并不真正属于自己，做得再规范也得不到什么利益，所以缺乏扎实做、长远做的动力。”

　　“在职业体育的框架中，俱乐部是经营主体。如果整个联赛的发展不能给俱乐部以足够支持，会导致俱乐部运营的不专业，也造成了如今中国职业体育的乱象频生。”鲍明晓说。

　　无论中超还是CBA，都存在发展的结构性问题。这需要联赛乃至整个职业体育发展的顶层设计，包括联赛如何实现管办分离、俱乐部如何完善自身建设等。这些系统性规划对于中国的职业联赛是始终没有做完的一道题。而这道题，本应该在联赛创办之前便早早做好。

　　因为“投入大产出(金牌)少”，体育管理部门的评价体系曾对三大球在各省的发展产生很大冲击。足球、篮球等项目走上职业化道路，某种程度上有“不得已”的意味。“体育管理部门对三大球投入不够，就得到市场上去找钱。”鲍明晓说，“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职业联赛，没有顶层设计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看出，职业联赛身上的衣服“不合体”，是因为并非以职业体育发展规律去“定制”，漏洞也因此层出不穷。但走过20年的中国职业联赛，不能总是靠“打补丁”去发展，亟待顶层设计。

　　从制度安排到文化营造

　　国外把推动联赛文化放在了重要位置，我们则多着眼于运动技术的层面，很少考虑社会功能和文化功能

　　和中国职业足球联赛基本“同龄”的，还有“大两岁”的英超和“大一岁”的日本J联赛。虽说大家是“同龄人”，有些差距还真不小：别人的赛场上响起的是《你永远不会独行》，而我们的赛场上却不时响起指责和谩骂声。别人的球队100年都叫一个名字，而我们的球队可能1年就要换一次名字。足球联赛20年，还是当年冠名的俱乐部又有几家？

　　这些差距并不能表明不同联赛间球迷、球员及俱乐部等个体在素养上的高低之分，但却反映出不同联赛间在打造体育文化意识和能力方面的差距。

　　源自英国的现代足球之所以一步步发展壮大，所依靠的便是足球带给一个个社区的凝聚力与归属感，这些凝聚力和归属感便是职业体育带来的文化力量。一个联赛的顶层设计最主要的功能就是保证联赛的稳定运行及发展，所仰仗的也正是这种力量。

　　“体育是一个城市的‘精神GDP’，职业体育更代表了一个城市的文化形态。”鲍明晓说。伦敦一共有6支英超球队，每支都代表着城市内不同的居民群体，队伍之间的交锋每每都会碰撞出火花。此外，曼联和曼城、利物浦和埃弗顿、纽卡斯尔和桑德兰以及阿斯顿维拉和伯明翰城的同城大战，都以其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不断推动着职业联赛的发展进程。

　　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英超和J联赛的管理者在为联赛规划顶层设计时，均把推动联赛文化放在了重要的地位。英超球队的赞助商绝不比中超球队少，但英超却坚决禁止赞助商的名字出现在球队名称中，而J联赛的“百年构想”则直接将“孕育丰富的体育文化”纳入其中，并要求企业名与球队名脱钩。

　　“现在我们搞体育还是在运动技术的层面上去发展着眼，很少考虑这个项目的社会功能和文化功能。”鲍明晓说。在联赛管理部门制定的规划中并非没有针对文化建设的考虑，但由于缺乏相对应的制度支撑，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顶层设计要释放发展活力

　　推动管办分离，确保各方的权利及利益，调动投资人的积极性

　　J联赛创办3年便提出了“百年计划”，核心便是加速J联赛的职业体育进程，加强职业俱乐部建设等。在此基础上，J联赛建立并完善了包括准入制度在内的一系列具体的规章制度。在1989年英格兰足球联赛发生希尔斯堡惨案后，负责调查此事的大法官泰勒起草了著名的《泰勒报告》，对英国足球体制提出了一整套详细的改革意见。

　　中国职业联赛的顶层设计该如何操作，首都体育学院院长钟秉枢也有自己的看法：“顶层设计必须要解放项目协会的组织形式，职业俱乐部的联盟也必须建立起来，作为俱乐部利益的代表。”

　　也有观点认为，不必完全比照英超联赛或是J联赛的组织形式去构建，可以考虑在中国足协、中国篮协管理之下的职业联赛理事会(委员会)实体化。

　　这样做的意义正在于推动联赛实行管办分离，各司其职。“联盟的产权应当是清晰的，项目协会和参与其中的俱乐部共同拥有。”鲍明晓认为，这样可以更多调动投资人的积极性，释放发展活力。

　　钟秉枢则表示，顶层设计需要协调各利益相关者的组织框架，使得各方的权利及利益得以确保。前中超公司总经理郎效农介绍，负责管理英超赛事的英超联盟由英足总及20家英超俱乐部共同组成，独立于英足总及联赛委员会。英超联盟在讨论事务时，英足总并不表态，但对于20家俱乐部的决议具有一票否决权。在放松对联赛日常事务控制的同时，英足总的权利及地位并未丧失。值得一提的是，英足总至今都未使用过一票否决权，这说明双方的根本利益并没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