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导致广州市萝岗区贤江小学数百师生被迫停课的刺鼻臭气问题引起广泛关注，涉事企业相关生产线被责令停产半年多。记者近日从广州开发区、萝岗区环境保护和城管局获悉，贤江小学周边企业整治工作已初见成效，不少造成污染的生产线已停产或外迁。
贤江小学地处城乡接合部，约有500名学生。据部分老师和家长反映，校园里外的空气中，常常弥漫着“烧焦塑料”的刺鼻臭气，让人整天头昏脑涨，甚至出现“咽痛、头晕、皮肤瘙痒”等不适症状。3月23日师生集体停课后，萝岗区政府紧急处置，涉事企业全面停产，并派出专人赴现场与学生家长对话协商，学校翌日便恢复上课。
现阶段，萝岗区已组织师生完成体检，并对出现症状的人员及时给予治疗；同时，区环保部门已完成对贤江小学周边1平方公里其它生产企业的排查并开展夜间巡查，未见气味对周边环境造成明显影响。
学校停课
刺鼻臭味危及师生健康
3月23日上午9时，贤江小学多名学生家长和贤江村村民在小学门口聚集。停课聚集的缘由指向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臭味——老师们诉苦说，很多老师每天上课都戴着口罩，但也不管用，那种臭气无孔不入；而不少学生也出现头晕、胸闷、喉咙痛的症状。
吴老师是贤江小学的体育老师。“那股味道浓烈、刺鼻，闻过的人都会难受。”她说，因为臭气难闻，往往不得不在室内上体育课。然而只要一起风，也得紧闭门窗。即便成人抵抗力强，也会产生和学生同样的症状：口干、胸闷、头晕、恶心。有8名老师和10名以上的学生还出现皮肤过敏的症状，黄老师就是其中之一。她表示，这种症状只有在校期间才会发作，“暑假、寒假，甚至周末，只要不在学校呆着，马上缓解”。
停课发生后，当地卫生部门开始对全体师生逐一进行身体检查。该校五年级(1)班健康监测结果统计表显示：当天全班30多人中，有15人反映头晕、头痛，9人咽喉痛痒，另有数人有呕吐及皮炎等症状。“全校上百名学生反映的类似情况也出现在不少老师身上。”现场体检医生说。
企业停产
吸附功效减低致臭气排放
“一个学校有大量师生集中发生头晕头痛、咽喉痛痒等症状，肯定不正常。”广州市萝岗区卫生局副局长郭杰说，根据初步监测情况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些症状与空气中一些化学刺激因素有关。
经过一番排查，污染源被逐渐锁定为学校附近的两家企业：广州赫尔普复合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和广州敏瑞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资料显示，敏瑞公司主要经营汽车零部件，生产工艺中涉及喷涂。赫尔普公司主要生产木塑产品，生产原料有木粉、谷糠、竹粉，材料如果控制不好容易挥散粉尘。
事实上，一位学生家长说，早从2013年11月开始，学生就常能闻到异味，直到在最近一周的回南天(华南地区3、4月份的潮湿季节，类似于梅雨季节)达到顶峰，终导致师生集体停课，呼吁问题解决。
萝岗区当即决定，对赫尔普和敏瑞两涉事企业废弃排放工序立即采取粘贴封条、全面停产的措施。此后记者在贤江小学校园内散步，再没有闻到异味，老师和学生也普遍反映感觉前所未有的呼吸顺畅。3月24日上午，大部分学生正常返校上课，教学秩序恢复。
根据敏瑞公司的内部排查，其吸附臭气的活性炭平时都定期更换，但回南天里却未考虑到活性炭加快饱和导致吸附功效减低，而仍保持了原有的更换频率；另外，生产现场还存在密封管理不到位、处理设施局部点位密封不良等问题。对此，公司已采取立即更换活性炭、加大设备点检保养频次、加强窗门关闭、对废气治理添加除味剂等整改措施。
生产线外迁
最快年内完成
既然散发异味已经一年多，为何直到学校师生停课方才解决问题？对此，广州开发区、萝岗区环境和城市管理局环监处副处长曾胜颇为苦恼地解释道，当初这两家企业经过了环评，从环保手续上来说，是齐全也是合法的。2014年1、4、6、10月，环保部门分别多次进行检测，只有1月检测那次为超标，当时已立即采取限期整改治理，其余结果均为“达标排放”；今年3月18日，环保部门又对赫尔普公司排放监测，结果仍为“达标排放”。
“‘达标’不是‘挡箭牌’！”对此，政府态度鲜明。萝岗区副区长严志明说，废气排放标准本就是一个工业生产最低危害标准，与学校等场所的居住环境要求存在较大差距。两家企业距离学校都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这是历史规划上遗留下来的一个“硬伤”，现在最根本的解决途径，是把两家公司容易造成空气污染的生产线外迁。
在历时半年以后，记者了解到，敏瑞公司的造粒车间仍处于停产状态，之前涉污的五条生产线中，最大的一条已经搬走，剩下的四条生产线正在计划搬迁；敏瑞公司涂装一线(德国线)的大部分产品已搬迁至省外生产，现仅少量生产，而涂装二线(韩国线)产品也已基本搬迁完，仅生产一些售后服务配件。
“他们现在都在找地方，并且会尽快迁出，主要是选址问题”，曾胜称，两家公司最快在今年可完成外迁。截至记者发稿时，考虑到企业长期停产对产业链及行业经济造成的影响，萝岗区将于近期分别组织贤江小学老师、家长及村民代表，沟通反馈相关情况，商讨许可企业在降低产能、加强自身和外部监管并确保安全和环保的情况下，复产生产的可行性及相关措施，特别是实行外部实时监控措施，以解决企业停产造成的各种问题。
数据，依靠不依赖(记者手记)
面对学生罢课，村民聚集，萝岗政府迅速反应，关停废气排放企业，同时直面历史规划的硬伤，勒令企业迁出污染生产线，有效地化解了矛盾。其雷厉风行、令行禁止值得赞扬。
师生的罢课绝非一时意气之举。面对刺鼻气体带来的身体不适，老师无奈：只有暑假、寒假不在学校的时候才能得以缓解。如此足见刺鼻臭气的弥漫由来已久。2014年四次检测仅一次超标，为何环保标准无法有效排查，到底是检测标准过低还是地区环境复杂？
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环境保护说到底就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好，环境的监管与治理，地方政府责无旁贷。指标仅仅是底线，达标不等于无害；指标只是辅助，有效的整治首先要确保人民的健康。因为历史规划的原因，贤江小学离工厂太近以致企业排放达标却依旧受污染困扰，在特殊情况面前，简单的达标检测无疑是自欺欺人，切实改善居民的生活环境才是关键。环境的治理要依靠数据，但是绝不能依赖数据，指标只是参考，结合当地实际情况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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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显彪
